横穿之梦(上)郯城巩学武

发表时间:2024/5/1 浏览

横穿之梦(上)

——山东郯城巩学武先生

摘要】去年十一月,一位退休多年的老干部,在马陵山麓游玩加民间考察,无意中听到几位当地老人向他说:当年打这条输水隧道,要不是有个姓巩的,可能打不通!

这位老干部了解水利局,当年负责隧道中心段施工的,只有我一个姓巩的。于是由政协出面,聘了两位同志对我采访。我把当年的实际状况向他们作了介绍。他们写出一篇《郯城水利人巩学武,一片丹心为水利、甘撒热血写春秋》,据说还要入书。

哎!几乎快忘掉的往事,竟然在四十多年后又被翻腾出来,也算有点幸运吧!现在,我把十几年前写的一篇文章,发到《巩氏网》上,分享给大家。

正文

看了《麦坡:地球向人类开启着的秘密》一文(2009.10.24沂蒙晚报),让我感到“双重”震撼。

其一,二十多年前,那场可以称之为“前无古人、后无来者”式的、500多名科技工作者组成的庞大课题组,集中在郯城县一个叫作“麦坡”的小村,艰苦地进行着叫做《鲁南项目》的“地震区划重新评定”的科研攻关。这项攻关,从现场调研取证到科学分析获得结论,历时三年。

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进行这场科技攻关?其原因实在太“特殊”了。公元1668年发生的“郯城大地震”,被世界公认为有史以来级别最高的破坏性大地震。因爆发了这场大地震而被命名为“郯庐大裂谷”的这条断裂带,竟然“幸运”地和太平洋西岸的“圣安德列斯”断裂带,并列为纵贯太平洋东西两岸、相媲美的最著名断裂带。我们这临沂老区被戴上了地震高烈度的帽子。按过去的划分,郯城划在11度以上,临沂其他地方为910度。这把悬在老区人民头上的达摩柯利斯利剑,足以斩断临沂经济发展的命脉。

参加这场规模庞大地项目攻关的科技工作者们,在麦坡这处存有7000万~14000万年的“老子辈”地貌,竟然覆盖到200万年前才形成的“重孙”辈地貌顶面的“特殊现场”。通过艰苦细致地访查,从亿年来地质变化的“蛛丝马迹”信息研究中,借鉴了国外先进的研究方法,得出了结论:临沂地区发生8级以上地震的复发间隔周期为30003500年,地震烈度划定在8度以下。这个结论被国内外专家鉴定通过。这一结论,为决策者放开了手脚,为投资者解除了顾虑。

今天,当我们看到临沂社会的发展、经济的腾飞,我们由衷地感谢共和国的决策者们对革命老区人民的关怀!非常感激参加项目攻关的科技工作者们付出的艰辛!

其二,作为当年郯城县那项“仓促上阵”的《清泉寺输水隧道》工程建设者,缺乏有关专业知识的我,“临危受命”般地被“委任”为承担当时被认为最难干的“三号井”工段的“井长”。在“千难万险”的经历中,带领一批批的“老百姓”,终于“穿越”了“后来”才知道的“断裂带中心”。当年只是在“干”中,才听到“断裂带”这个名词的我,今天才知道被自己“横穿”的竟然是“世界名牌”!非常激动与震撼!

“文革”结束后,随着一场“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”的大讨论,小平同志提倡的“改革开放”的新思维深入人心。干部、群众中急于改变落后面貌、真抓实干的精神得到激发。郯城县的领导们,根据已故毛泽东主席“水利是农业的命脉”的教导精神,决定打通马陵山,把那静静流走的沭河水引到马陵山西,作为灌溉郯城农田的“当家水”。决策之下,群情振奋。在那盛产“豪言壮语”地年代,很多领导发出了“三个月”打通马陵山的雄壮口号。于是县里迅速组织成立指挥部,调集几个公社的民工就干了起来。

不料想,这点点脑袋,拍拍胸膛的决策,干起来却是困难重重,险象环生。在恶劣地质条件的现实环境逼迫下,这才开始了解地质资料。谁知这一进行地质调查,才发现我们犯了工程建设大忌:竟然在毫无技术经验、专用设备的条件下跑到“断裂带”上打开了隧道。然而,开弓没有回头箭,硬着头皮也得干下去。这时,省和地区都派来技术干部帮助攻关。

坦率地讲,几名前来帮助攻关的同志,不仅没有在破碎围岩条件下参与隧道工程施工的经历,而且连一般隧道施工的感性认识都没有。然而他们却带来了一个对此后的施工方式引起“革命性、创造性”变化的理念:《新奥地利隧道开掘法》,简称《新奥法》。这种“移植”而来的新理念文献,并不是“完整”的、有教学意义的论文资料,而是一篇很短的介绍文稿,只是把“锚喷支护、现场量测”这两个体现《新奥法》内涵和精华的名词抽象地提了出来,并没有实施方面的具体说明。从这篇短短地介绍中,我们只能知道,《新奥法》既不是单纯的设计方案,又不是纯粹的施工方法,而是两者的结合体。按我的理解,称其为“理论与实践的统一体”应该准确。

但是问题来了:究竟怎么实施?就我负责的工段而言,其围岩均为红褐色松散体,虽有几十斤或百公斤以上重量的“石块”存在,但运到洞外一经风化,就是一堆红土。这“锚喷支护”中的“锚”字,怎么进行?往哪里打锚杆?怎么“锚”得住?而那顶部围岩一旦成为“自由面”,十来分钟尚能保持稳定。当刚暴露、基本干燥的“自由面”逐渐荫湿,“塌方、冒顶”即接踵而至。19799月,一次塌方把距离洞底近45米的地面,塌陷出一个直径七、八米的大坑。这“锚喷支护”中的“喷”字,又应如何进行?我们曾计划用“注浆法”令前进方向的松散体达到固结目的,以利掘进。然而,连续注入170多吨水泥,由于地下岩层均为松散体,注浆泵压力表却始终不升压,而几十米外的山沟却直流水泥浆,地面也冒水泥泡。这种恶劣的地质状况,《新奥法》究竟怎么进行?

我们那个年代的人,大多都有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。自从进入这个岗位,我就认为,组织把我放在这个位置,说明我是最合适人选。“我”若拿不下这座难关,还能指望谁来解决?有了这种“舍我其谁”的气概,压力越大,劲头越足;险情越重,那被“刺激”起的神经越“亢奋”。掘进中出现的问题越多、越复杂、越严重,那战胜难关的智能、潜能迸发的越充分!我们把自己对《新奥法》的理解与现场的复杂状况紧密结合,经过现场反复试验,编排出“分进合击,两翼包剿;化整为零,快喷快护;间作套种,以快制快”的二十四字准则,各班组必须一丝不苟地熟练掌握,坚决执行。从此,这段令人胆颤心惊、望而生畏地险途,进入安全、有序的工作程序。此项工作的进展,曾创造过整个隧道工程各工段,完成“成品洞”进尺的最高月记录。

当年,我们不过知道了我们脚下是一条叫作“断裂带”的、让人头疼的特殊地貌而已,谁知竟是世界著名的大裂谷!我们所做出的努力,不过属于从“绝处”求“逢生”之路建设者的职责罢了。我们这些默默无闻的、纯粹的小人物,竟然“一不小心”,创造了一项“世界级”奇迹!

这项工程中,三位“推广”《新奥法》的省、地技术人员和我们县局的工地、工程两位负责人共五人,获得省级科技奖。此外,我们这些“历尽难中难,突破险中险,发挥智上智,战胜魔中魔,日以继夜,拼搏奉献”的现场组织者、亲历者,没有人因此项工程的建成而被提拔、晋级、立功、 受奖。这充分彰显了我们中华民族有“伟大谦虚”的优秀传统,加之当年的“指战员”比较务实,尚未染上浮躁虚夸的陋习,我们这些“顽强拼搏、无私奉献”地沂蒙儿女,牢记雷锋同志那句“这是我应该做的”之精神内涵。

如果当年能把我们在极端困难下,对《新奥法》喷护理念进行了“拓展、深化、创新”,把理念与实践论文发给有关工程技术刊物,相信能得到同行专家的认可。即使外国专家,对中国临沂有支队伍对“新奥法进行深化”,终于解决了工程难题,也会给予高度评价!当年我虽写出这篇“理念到实践”的文章,不过是为今后再遇到类似情况有所借鉴而已。所以这项“世界级”奇迹,别说国外无人知晓,就是在发生地郯城,也早已淡出人们的记忆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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